May 23, 2005

偏執

無法明白為何總偏執於無法實現的承諾。只要實牙實齒,縱不相信那是真實卻還是守候。清醒地上當,然後氣憤莫名。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百地以同樣的方式受騙,不斷僥倖地想像這次有人會信守諾言。在已不是無知的年紀不斷落入陷阱,如何才能向自己交待。原諒了七十個七次之後再來個七十個七次,反正信用破產的人的信用都是你借的。教聖經課的修女說七十個七次是個比喻,不等於到第四百九十一次就可以宣佈不原諒。拒絕這種說法因為太像電視劇,卻無法逃離對神蹟降臨的希冀。如果一天不再有求於承諾,或者一切就得從頭再來。

華蓋運之二:無法解釋的世界

星期五滿懷希望去看《世界》,誰知坐下不到15分鐘已經發現上了賊船。遠道而來,本是為了重看長版,做些筆記,怎麼忽然變卦給我來個短版?唉,如果是這個版本,不如在家看DVD算了。

於是那天晚上心情又再大壞,散場後完全無法平靜地回家。唯有折返重會一眾氣憤之徒,一起吐吐苦水。吐苦水大會的直接產物,就是《世界》兩個版本的比較,作為向藝術中心反映意見的起點。總算是一個比較知性的果實。

星期天,香港藝術中心發現了問題,並從善如流,且讓不幸看了短版的觀眾免費看一場長版。

結算下來,這期華蓋運總算是有了個比較好的結局。

事件詳情參見:
http://www.inmediahk.net/public/article?item_id=33073

May 21, 2005

華蓋運之一:流淚演唱會

星期三晚去看演唱會。本來不準備去的,但由於少爺要專心剪片,兩張免費門票便落入我手。打算與M同去,無奈她卻正於普羅旺斯流連忘返。唯有與一名完全沒有節奏感的人同去。

演唱會的主題是愛好音樂Love Music,903的慣熟手法。最煩是見到黃志淙。一大輪廢話之後,終於開騷。樂隊從台的左邊緩緩移出,白裙子女主音(聽說是前Cookie成員,我當然不會知道她的名字。)的一身造型,令人有點期待。「千杯酒已喝下去,都不醉,何況秋風秋雨。……」第一句還未唱畢,驚覺自己流了一臉眼淚。一首歌可以被唱得如此之差(沒有一粒音是準的),任憑我再不喜歡Beyond,都不能不深表同情。忽然明白到,原來「難聽到喊」一語,不是誇張手法,而是純粹的白描。當周國賢接著唱的時候,竟有救贖降臨的感覺,甚至覺得他很型。

白裙子後來還唱了「溜冰滾軸」和「石頭記」。不知怎樣形容才好,總之令人遺憾。中間比較好的部份是劉美君和草蜢,不知是否證明我已經太老了。

事情後來變得比想像中更壞,因為壓軸嘉賓是容祖兒。當她唱出「似水流年」、「壞女孩」、「淑女」和「夢伴」,我完全投降。

這晚心情之壞,即使見到心愛的達達都補償不了。

May 09, 2005

友人談到她的兒子

友人在Bolg上談到她「兒子」的事,讓我想起了這半年來所遇到的挫敗經驗。事情愈來愈明顯,我們已經是老土怪了,我們與下一小代,即使相隔幾年,都沒法真正溝通。

或許是我彩數不好,遇到的都是多半是無法溝通的小弟小妹。我漸漸發現,我們會為之感動的東西,他們感應不到;與我們相通的情感經驗,他們並不相通。那種感覺就好像,斷纜。那肯定不是閱讀能力和理解能力的問題,他們都是精英啊。當我們還相信五四,崇拜魯迅,為崇高和獻身流鼻涕,〔即使自己做不到,都會感動吧。〕他們卻徹底虛無。他們好像無法承受別人感情的重負,不想直面人生,他們的基調是逃跑。他們並不缺乏纖細,唯正確來說是脆弱。那天與任教中學的舊同學吃飯,驚訝於他的魔鬼教練教學法,為何成績不那麼好的同學仔,可以接受你直接寸他,有勇氣跟你鬥咀,而我身邊的小弟小妹,就纖細成這個樣子,重一點的批評也怕他們承受不到。說了一大堆,語氣或許太重了。或許這不是真實的全部,我常常希望我的感覺是錯的。只是,命運弄人,我總是碰到他們。到底是否我的問題?

這就是後現代的世紀嗎?我不想說他們缺乏承擔,畢竟這是個人的選擇。面對接二連三的挫敗經驗,我只是害怕,而且不知所措。我覺得我們停留在五四,停留在現實主義現代主義的階段。即使我們懂得後結構,我們仍相信人文精神。那麼,他們願意守護的又是甚麼呢?如何才能找到大家的接合點?怎樣才能把我們的經驗談下去?謹向各方君子請教。

想起老師遺著的最後幾句話:「人間有情,世途有義。談人文之學,必須目中有人,筆下有心;而非徒文本解拆,文字搬弄。我於此益有親切體會。」老師的生命,想亦充滿了濃重的陰影吧?那麼,面對陰影,我們該如何呢?畢竟「艱苦我奮進,困乏我多情」,並不是一句口號,不是用來「自我感覺良好」的。

當然我也是脆弱的。我也會為別人無心的一句話而不安一整晚,亦害怕破滅,害怕失去那最後的堡壘。但也許還剩下一些直面問題的勇氣,相信真理越辯越明。如果覺得對方值得,就討論討論吧。然而,現在他們卻害怕暴露人前。究竟說出自己的看法,需要多大的勇氣?為何要將自己重重包裹起來?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。

現在的情況似乎已遠非魯迅所能想像的了。〈吶喊自序〉裡,魯迅需要考慮的,彷彿就只有他去不去叫醒鐵屋中沉睡的人們這個問題,好像他這麼一喊,別人一定就會醒過來似的。現在的情況是,每個人都困在自己的獨立屋裡,怎麼可能被你逐個叫醒?即使你有幸尋到了一兩個,他亦不一定會回應你。敲,不一定會給你開的。勿要太naive。〔為何要給你開呢?難道別人沒有不回應的權利嗎?〕

然而我還是想,怎樣敲,門才會開?不想像傻婆似的苦苦相迫,然而我又沒有保持優雅的耐性。唯有跟自己說,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命的節奏和軌跡,一切都得靠自己,時機到了,就會轉變。從事社運的友人說:「我們不是救世主,我們不過在尋找合適的人。」我奉此為金句,亦常常以此責備d——尤其在灰到爛晒的時候。成長是複雜而艱難的,上天自有安排,但我同時又懷疑,是否可以就此把所有事情交托給渺茫的機遇?你又何曾忍心,讓沉默的永遠沉默?如果時機永不到來,年青的生命或會就此枯萎於地上。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了。

友人說:「如果造就以上條件(指平等交往及自我反省),那麼一對一的相處,的確是對雙方都會有所增長的東西呢。如果一對一,大概就有機會懂得,所謂纖細。或者我也能學得,忍耐、溫婉與緩和。」大概是很理想的境界。半年前我還憧憬於這種美好的關係而企圖盡人事。然而,現實的挫折令我重新思考命運和天意的問題。現在人材難求,若尋得一位願意和你互動而不逃避的,大抵亦應該好好慶祝一番了。學習上的一對一當然是好的,唯你未必擁有開啟這種關係的幸運和幸福。

今天在網上讀到Terry Eagleton After Theory 中譯本的廣告:「《理論之後》戲劇性結論乃是:面對著資本主義新起的全球敘事,後現代主義現在可能已經死去。而文化理論所忽視或否定的——愛、邪惡、死亡、道德、形上學、宗教與革命——正是現在必須積極探索的領域。正如同這本分析現狀的熱情而基進的論著所顯示的,這些主題在當今的重要性更勝以往。」
希望可以讀讀這本書。我快被無力的感覺淹死了。

tsw〈兒子〉:
http://rhetoricalpain.blogspot.com/2005/05/blog-post.html

May 02, 2005

快樂的五月

踏入五月,人特別輕快。四月的苦悶已經漸行漸遠,過去的各種是與不是,都與我無干了。一切無聊人無聊事都將會在我視線範圍消失。這是多麼好的一件事,想想都開心。

算一算日子,還剩下36個工作天,當中還包括了3天年假。所以嚴格來說就只33天而己。這個月要做年終報告,生活充實,應該無暇理會那些無無謂謂的事情。心情輕快,時間應該會過得很快的。一眨眼,就過去了。

還有,終於可以回歸讀書會了。久違了,你們好嗎?很掛念老師,和各位同學仔。

六月的上海,應該會很熱鬧吧。上海真是個好地方,如果每年都可以在那兒消磨一段時間,那該多好。〔在上海波希米亞,想起都覺得很痴線。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