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ecember 11, 2005

家母,或恐怖份子

家母告訴我,有恐怖份子要送香港一份大禮。由於多天沒看報紙,不知道她從哪裡得知,唯有問道:「真的是恐怖份子嗎?」她說:「係呀,係恐怖份子呀。」心生疑竇,無理由,恐怖份子怎麼會來趕這趟混水。於是反問:「是恐怖份子,還是來抗議世貿的呀?」家母說:「咪係囉,總之是搞事的。」我心想,乜你轉得咁快。

世貿當前,支持者爭取一個是一個。於是我嘗試曉以大義:「人地無端端為乜搞事先,佢地都係表達不滿之麻。你諗下,人地為乜要自焚先?」「顛囉。」家母顯然理性至上。我說:「一定係好憎好不滿佢地喇,憎到命都唔要黎抗議佢地喎。世貿好陰質架。美國低價賣d米俾南韓,南韓農民好勤力咁種,但係都唔夠佢地黎呀。冇收入於是好窮好窮,生活唔到,冇晒d地,即係迫死佢地喇。」我以為家母會像平時一樣以一句「咁我就唔知喇」結束話題。怎知她說:「咁就係佢地政府唔好囉,政府唔保護佢地。所以唔係要燒自己,要燒政府。」

家母從反恐份子過渡到她口中的恐怖份子,中間不過兩三分鐘。平日她討厭一切政客,不喜歡所有違反和平安定的行為。然而,在討論的過程中,她不知不覺從和平至上,跳接到提出行駛暴力表達不滿(其中不免夾有「燒南韓好過在香港搞事」的心態)。我想,在她迷一樣的邏輯中,必定存有一些理性不能解釋的東西。我知道,如果這星期發生事故,她仍然會縐眉,但是,希望她記得自己曾有這麼一刻,覺得暴力有時也有它的合法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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